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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农业100人|沈杰:鱼乡博士,用物联网改变渔业

发布时间:2023-01-18 08:40: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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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联网从技术角度来讲,智能硬件、传感器、人工智能、大数据、算法处理等等,这些都是物联网通用性的工具。物联网的核心在于物联网通用工具跟产业应用场景的融合深度,或者工具能否为产业创造持续的价值。


渔业物联网的价值,在于物联网工具将生产养殖体系、水产品供应链深度融合和连接,让上下游更高效对接和整合,降低渔业经营风险,提高销售收益。


浙江庆渔堂科技有限公司(简称“庆渔堂”)是一家渔业物联网公司, 庆渔堂创始人沈杰博士的家乡,在浙江湖州菱湖,是全国三大淡水鱼商品生产基地之一。从小耳濡目染,沈杰对渔业有深刻的认知。


首先,中国人有喜食鱼的传统和习惯,相较于其他蛋白质来源(猪牛羊禽),鱼更符合现代人的营养需求——高蛋白低能量,还含有不饱和脂肪酸DHA等。所以,民间有俗语“爱吃鱼的孩子更聪明”。其次,从经济性上说,鱼虾的饲料转化率远远高于猪牛羊,略高于禽类,也就是说养一斤鱼需要的饲料少于养一斤猪(牛、羊、禽等)。此外,我国在猪牛羊禽养殖方面存在种源“卡脖子”及养殖成本高于国外的情况,但我国是世界水产养殖第一大国,水产养殖产量占全球的60%以上,水产养殖受进口因素冲击较小。因此,我国渔业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。


但是另一方面,渔业有许多痛点。养鱼对劳动力的依赖程度高,如果人疏于管理,鱼可能很快就死了。另外,各个地区因养殖方式、技术的不同导致产量和效益差异极大,很难标准化。鱼是少有的在销售环节依然要求鲜活的农产品,那么鱼的品控、抗生素等食品安全问题、供应链稳定性也是亟待解决的痛点。


沈杰是出身水乡的高学历学术型人才,本科毕业于浙江大学,博士毕业于中科院,美国UCSD访问学者,全国最早从事物联网研究及物联网标准制定,曾代表中国牵头制定了全球首部物联网架构国际标准,也是全球物联网领域首位荣获“IEC 1906奖”的专家。


2016年,当沈杰想将物联网在某一垂直领域进行落地时,发现了渔业独具优势。首先,沈杰对渔业的应用场景非常了解,共性问题核心是水的监控,而这恰又是物联网的优势,切入点可以从监控水质、溶氧、温度等情况,这样养殖户可以减少半夜巡塘次数,节省劳动力,而且监控更准确,降低人观察失误造成的损失;其次,生产侧货源和数据的连接和整合,也能为下游供应链升级提供重要支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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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的前途,遇到现实的挫折


2020年遇到了新冠肺炎疫情,也推动了叮咚买菜、盒马鲜生等城市生鲜电商的兴盛。但是这些电商销售的是标准化的鱼,而对于另外无法进行标准化的鱼,一般通过传统的一级又一级的经销商实现销售。但是新冠疫情期间,全国多地的鲜鱼经销商网络瘫痪,非标准的尾货鱼无法销售,导致庆渔堂经营困难,一时间资金链非常紧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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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至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


沈杰痛定思痛,开始对渔业物联网进行全局性思考,绝境下寻找突破口。


1)如何匹配渔业供求信息


上游供给应该去匹配下游需求,但养殖户和经销商受制于规模小、信息来源有限,供求信息无法充分交流。尤其新冠肺炎冲击下,经常发生供需错配。而渔业物联网公司恰巧可以为服务的鱼塘,提供更精准的供需匹配服务。


那么下一个问题来了,一旦下游需求来了,去问养殖户池塘里有多少斤鱼。可养殖户并不知道。养鱼就是盲养,鱼的大小规格更是搞不清楚,捕捞时开盲盒。为了提前了解这个“盲盒”,庆渔堂可以提供服务管家已经声呐传感器等,了解鱼的数量、大小规格。


2)如何做好渔业品控


渔业养殖,大部分属于家庭农场或者小农经济,为之服务的一般是生产资料公司,例如饲料、动保,没人提供养殖技术服务,所以养殖户主要凭经验“任性养鱼”,无法避免农残超标、抗生素超标的情况,鱼无法标准化。对鱼的质量把控一般是通过严格的抽测,如果测试出一条鱼污染物超标,整个一池的鱼都不能要了,因为这一池鱼是在相同的环境下长大的。一鱼不慎,满盘皆输,将是巨大的经济损失。庆渔堂为养殖户提供技术服务,同时可以了解到养鱼种饲料、动保、药品的使用情况,更充分地了解品质信息。


另外养鱼的科学指导还可以降低鱼在活体运输中的死亡率和损耗。鱼属于活体运输,要经过一级批发商、二级批发商、三级批发商再到零售端的多环节、长时间运输,对每一条鱼都是巨大考验,只有健康成长而且进行过应激训练的鱼,才能顺利到达千家万户。而一般养殖户缺少统一的技术指导,养殖水平参差不齐,运输过程损耗较大,这是传统水产养殖的又一短板。庆渔堂的数字渔仓可以改善鱼的健康状态并指导农户进行应激训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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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)借力金融资本助推渔业


过去,金融资本很难助力农业快速发展,因为农业存在靠天吃饭,经营风险大,风险难以控制等问题,让金融资本望而生畏。


物联网很好地解决风控难题,因为物联网不仅把水、鱼的数据提供给养殖户,还可以把信息提供给金融机构,金融机构据此可以跟踪投后事项,防控风险,避免“池底的鱼儿不翼而飞”的荒诞场面。同一份数据,同时提供给养殖户和金融机构,数据更客观,准确。助力金融机构与渔业的合作,也是渔业物联网的价值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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智能设施化养殖,水产养殖的根本性变革


传统土塘的养鱼方法,借助庆渔堂的传感器,可以代替养殖户监控水质鱼情,给各方提供信息,解决信息不对称,但是无法改变水质,而提高水质才是提高渔业效率的根本。


传统鱼塘鱼的粪便溶解在水里,无法及时清理,而水中的氨氮亚盐影响鱼的健康生长,也会导致水的富营养化污染。另外水里还有残留物和微生物,这些微生物和残留物被鱼吃了,导致鱼有土腥味,影响鱼品质和价格。还有,现在的食物溯源系统只能跟踪到销售端,无法追溯到生产端,更无法跟踪到鱼塘。 


因此,沈杰认为,养鱼的终极解决方案应该在智能设施化养殖系统中全程养殖,全程管控,养殖系统具有清除污染物,改善水质的功能。


如果采用大型工厂化养殖,成本太高,厂房设施、机器设备投资太大,不适合分散的水产养殖现状。因此,沈杰判断智能养殖设施的社区化养殖是未来方向,并进行大胆的尝试。


设置一个30平米左右的圆池养鱼,鱼的粪污通过水体圆周运动集污再用少量的新水补充。另外还可以通过过滤和微生物降解进一步提升水质。在清洁的水体里,可以养更多的鱼,提高坪效。为了适应高密度养殖,物联网的监测和控制体系会更精准化和智能化,启用比如自动投料,自动换水,自动增氧,自动控温,以及智能识别等功能,大大节约人力成本,进一步提高养殖的标准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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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鲈鱼为例,传统土塘养殖成本8元/斤左右,智能化设施养鱼目前是9元/斤,但是综合考虑食品安全、鱼肉的鲜美、食品溯源、标准化等因素,智能化养殖设施(庆渔堂的智能化养殖蜂窝塘)是完胜土塘的。随着智能化设施规模越来越大,养鱼的成本会越来越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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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鱼光互补”打破渔业季节性,为养鱼如虎添翼


长三角地区渔业生产具有周期性,养殖户每年春天3、4月份开始放苗,到秋天10月11月捕捞收获。导致市场有半年的时间处于供过于求,另外半年的时间处于供小于求,价格波动较大。渔业相对市场化,不像粮食、猪肉,政府一般不干预渔业的价格和供给。


导致渔业周期性的原因是水温,就全国而言,广东、海南渔业周期性不明显,其他地区的周期性都很显著。调节水温要耗电,用电成本高导致调节水温不划算,但是光伏解决了这个问题。


智能养殖蜂窝池建以光伏为顶的温棚,可以一石三鸟。首先,实现绿色清洁发电。其次,夏天可以遮阳,防止水体温度过高,如果水温超过30到32度,鱼会容易“中暑”。冬天,这个密封温棚,可以保温。光伏顶温棚的智能养殖蜂窝池就可以实现全年连续养殖。对光伏企业来讲,是发现了新的目标客户,发掘了设施鱼池这片新的蓝海。因此,“渔光可以真正互补”,互利双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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智能养鱼设施遇到政策利好


目前,我国国内大概有五千万亩的鱼塘,其中很多曾经是耕地改挖的鱼塘,有退塘还田的政策要求。如果单纯把鱼塘填掉,会降低农民收入,与实现共同富裕背道而驰。所以鱼塘正处于转型期,传统鱼塘要退塘还田,另外建一批高水准现代化鱼塘供养殖户使用,保障渔业供给及农民收益。那么,庆渔堂多年研发的智能养殖蜂窝池设施正好随着鱼塘改革的春风,可以大显神通了。


最近3年,庆渔堂一直在做各种渔业新业态的尝试,尤其遇到新冠肺炎对传统渔业供应链的冲击,庆渔堂的经营陷入窘境。绝处逢生,依旧探索出智能养殖蜂窝池的新的渔业模式,期间庆渔堂完成了pre-A轮和A轮的融资,随着传统鱼塘退塘还田和新式鱼塘流行,资源窗口纷纷打开,庆渔堂渐入佳境,步入高速发展轨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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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问快答


Q对高学历学术型人才的创业,有哪些叮嘱?


沈杰:高学历创业要下一个决心,自己内心是否能“放下”,要能延迟自己的满足感。因为之前的工作很好,但是创业后,可能付出更多但经常遇到挑战,甚至是切肤之痛,只有对创业是真正的执着才能坚持下去。


另外就是,高学历人才对专业、技术研究等往往习惯性的重视,但是对经营、管理、现金流等方面,没有当作内心价值观里最重要的东西,这是要付出学费和代价的,必须要全面、彻底的自我革命。


Q是否认为自己是新农人呢?如何定义新农人?


沈杰:非常确定自己就是新农人。本身也是农民出身。新农人要有新技术,新模式,新理念,更深层次地去认知中国的农业的发展和变革的路径,带动农业新的发展。


Q物联网与互联网创业的异同点?


沈杰:物联网跟互联网的企业成长节奏不一样,物联网不能单纯靠补贴用户,做大规模。需要先在一个小的应用场景中建立了盈利闭环,再逐渐扩大规模,类似制造业,但又能打破单一制造主体的局限。


与互联网相通之处在于可以充分利用线上的连通性和跨时空特性。